一座村庄,走着走着,就老了。一座房子,住着住着,也就成了老屋。
————题记
炎夏,我们把一把把热汗凉在一个叫海形老屋的廊檐。屋脚闲置的犁耙,把犁头与耙齿曾经锃亮的记忆,植入岁月的泥土;墙上贴挂的蒲篮、筛子,阳光照到的地方,有筛眼的光斑,竹篾的金黄。那些稻黍于篾具的旋舞中,分出粒子的饱满与秕谷。
那扇木窗打开在岁月的岸边,点亮主人的日子;那条木凳坐在时光深处,述说着主人的故事。惟有老屋根基,在不规整的块石中,垒出稳重,以及远走的时光……
那些木质栏杆,那些横梁与木柱支撑的骨架,已植入游者的眼眸。一些记忆的章节,也将在季节轮回中,逐渐淡泊下来,成为一种渺远的故事或传说。
是啊,时光永恒成一道门槛,叠着岁月的吟叹。
其实,一座村庄就是一种记忆,一个符号,一部春秋,抑或一个姓氏。
海形传统村落,载着风雨,也承着星月。
据言,早先汪氏就想择一蟹子形,于较为开阔的地带定居下来。于是,马元海形即成了相中之地。
一块巨石,卧于院中,作匍匐状,形如蟹壳。溪边一石,形如蟹螯,故名海形。
清晨,当第一滴清露滴落,日上中天时,蟹子石渐渐地接受阳光的片刻亲热;
暮晚,当一轮月辉临空,蟹子石便散去积聚的热量,默默地与农人倾心交谈。
老屋走过的春秋,只有青苔记下,只有月光记下,而最终,只有老人相授而记下。
海形老屋的故事,如一部史书,只有开头,没有结尾,后人慢慢续写。
过弄的风,依旧贴着脸颊,丝丝的掠过。
我们的目光,留在斑驳的墙上,留在烟熏的灶台,留在锃亮的餐具擦拭过的锅边。
静静地,我们不发一言,与其对视。
没有言语,没有评说,甚至不愿走动。老屋只剩下沉默,耳边只余下一溜小跑的风声。
我们仿若成了老屋的主人。我们就是老屋的主人。
对视,就是对老屋的一次复述;坐下,即是对往事的一种梳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