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山有嘉木
作者/春晓大别山
陆羽说,茶者,南方之嘉木也。
公山也有嘉木。
公山是岳西县来榜镇的一个村。地处大别山腹部的崇山峻岭之中,松树、香樟、黄栌、紫薇、冬青、槭树、鹅掌楸、大叶女贞等等各类树木,遍布山野,间杂错落,竞相生长,直达参天,绿意满山遍壑,兰花在树荫中迎春而放,红杜鹃点缀在绿色之中,散发着火一般的热情……耸然挺秀野香四溢的景致将公山围在她的怀中。
在这个高海拔的深山密林中,有片千亩古茶园。茶园朝气蓬勃地卧在公界尖的半山上。茶树立在山坡,立在山淌,立在山溪旁,绿色盎然,千年安详。
我站在茶园之中,展眼没望到边。一千五百多米高的公界尖山巅托举着天空,把四季的雨露阳光洒给了茶园;几宗余脉蜿蜒而下,把茁壮成长给与了茶树;几泓山泉潺潺远去,把山高水长赋予了茶林;散布山间的野兰花等各类野花,把扑鼻芬芳融入了茶苗……
这里的景致正好,就是为了公山茶园而生。
我跟着采茶女学摘茶。那个嫩嫩的茶苗摘在手中,恰似十八岁少女的肌肤,轻柔、水灵、欲滴。她静静地卧在我的掌心,一股野野的清香散发开来,入心提神。我轻轻放入茶篓,生怕弄疼了茶苗。我知道,茶,是有灵魂的,是圣洁的,她必须得到呵护。
陆羽对她就很呵护,更深有研究。他在《茶经》中将茶树生长的环境土壤分为:“上者生烂石,中者生砾壤,下者生黄土”。烂石就是风化较为完善的土壤,也就是我们俗话中所说的生土,能使茶树生长健壮;砾壤就是含沙粒多,粘性小的土壤;黄土就是粘性和透气性均较差的土壤,茶树在黄土里生长,慢且茶质较差。你看,从公界尖延绵下来的山山淌淌,土质优良,溪水潺潺,属于较好的烂石之地,加之气候高寒,阳光充足,山花烂漫,将这片千亩茶园滋润得鲜嫩欲滴,茶香万里,早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就名列全县三大名茶之一。公山茶园的灵魂就根治于这块灵性的土地。
公山茶园下方不远处,有一道古城墙,清一色的山中之石垒砌而成,石墙已经青苔累累,看不到石头的本色,石缝中长着芭茅和小树,摇曳生风。城墙高达10米,宽约5米,300余米长,留一城门进出。城墙前方,梯田层层溪水潺潺;城墙后面,鸟语花香茶园茵茵。城内便是远近闻名的王家大院。明末清初,王姓族人垒墙建城,设置门禁,合而群居,出前门兴田种地,出后门育园摘茶,蓄聚力量,“反清复明”。但终因此处山高林密,力量单薄,未能达到王族之理想,但却将城墙后的茶园培育得很茁壮。四百多年来,岁月更替,物是人非,城墙已沧桑,茶园仍旺盛。我没弄清,到底是王家大院的古朴磬香了公山古茶园,还是公山古茶园垫实了王家大院,抑或是两者互为沧桑茂盛。但需要答案么?她们已经融为一体,相辅相荣。现在,我身在其间,眉头眼角化不开的绿意中有着王家大院的厚重,鼻息胸腔逃不掉的韵味里更有公山茶园那历史沉香。
《名山志》上说“中国有三十六洞天,七十二福地,分布在九州四海”。我觉得公山,既有洞天,又有福地。有公界尖这样洞天福地兼而有之的高山为母体,自然就会孕育出闻名遐迩的公山绿茶。公山茶,香气清新纯正,汤色清澈明亮,滋味醇厚甘爽,自古受人称道,在世世代代的公山人精心呵护下,与姚河翠兰、石佛寺炒青等名茶并驾齐名,打造出了岳西名茶系列。
“莫道醉人唯美酒,茶香入心亦醉人”,春深茶更绿,茶绿香醉人。来公山吧,激流飞瀑、罡风岚气、鸟语花香、浓浓春意,必定为你奉献满山遍野浓香郁郁的公山嘉木,公山嘉木必定会为你烹煮一杯蕴含着无穷天地奥妙、自然密码的公山绿茶。
坐在阳光下,观岳西县大别山科技学校茶艺班少女学生茶艺表演。茶几上放着各种茶具,茶灶正煮着公山的清泉,太阳很烈,把少女的脸炙得很红,把我的心也炽得很热。公山茶,产自高高的公界尖,吸收天地的灵气,在纤纤玉手的翻飞中,两杯香茶分别呈在我和镇长王女士的面前。我端起来,细赏杯中茶汁,轻盈而清朗,一股香气袅袅升起,扑鼻而来;轻品一口,沁入心脾,有当年文征明和诗友在“天下第二泉”之称的无锡“惠山泉”品茗的况味和意境;再喝,苍穹、高山、流泉、古松、芬芳……尽入肺腑。
得一日之闲,来公山品茶,可抵十年尘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