雀 子 其实刘儿崽大年三十打的那个歪主意,虽是迫不得已,但就像他自己对老婆说的那样,是有缘由的。 刘家大老屋,屋后是一片竹林,林子里什么鸟雀都有,每天天不亮就开始唧唧喳喳地叫,其中有两只不知名的、羽毛金黄色的鸟雀儿,一唱一和、一呼一应,叫的特别欢,声音特别婉转,刘家大老屋里的人,躺在床上听的尤为明显。 男人们说,两只鸟雀儿叫的是:“乖乖滴——“”新颗壮圆——”。 女人们说,两只鸟雀儿叫的是:“锅盖底——”“薪火呛炎——”。 小孩子说,两只鸟雀儿叫的是: “姑嘎的——”“杏可壮甜——”。 …… 刘儿崽读过书,他有着自己的讲究,自然也就和别人不一样,听见两只雀儿的叫声,也自然和别人不相同。 刘儿崽心底说,两只鸟雀儿分明叫的是:“国嘎的——”“新科状元——” 正是由于刘儿崽心里始终有着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想法,所以他的行为也就和常人有别,过年那天,他乘人不注意,站在院墙外的楼梯上,对天握着鼻子捏着喉咙喊出“你几个还年,哪不喊新科状元刘儿崽呀?”这么一句,也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。 家族里年纪比较大一点的人,真的不觉得奇怪,倒是自然勾起了刘家大老屋的上辈们口口相传的一个奇怪事。 传说刘儿崽的祖父当年葬母,也就是安葬刘儿崽的曾祖母时,请的地仙再三叮嘱,叫帮忙的人在打井挖炕时,如果挖到一块青石,就千万别再往下挖了。当天打井挖炕,挖到一米多深的时候,果真挖到了一块青石板,足足有小方桌那么大,大伙儿都觉得奇怪,在个别人的鼓动下,有人大胆地撬动了青石板,忽然,里面飞出了一只金色的雀子,人们惊呼:金阿雀——!正在人们诧异间,又有一只金阿雀飞了出来,撬动青石板的人,慌慌张张地赶紧去盖青石板,恰巧第三只金阿雀被挤在了缝隙间,众人赶忙上前帮忙,七手八脚地将这只没有飞走的、可能被挤伤的金阿雀,塞了进去,盖上了青石板。 私底下,人们猜测:葬了这棺坟,主人家怕是真的要发了。 可事与愿违,刘家大老屋的人期盼的始终没有出现,等到刘儿崽出世,刘家大老屋的人希望彻底破灭了,刘儿崽生下来就是个残疾:一只腿是扭曲的,一只眼睛是瞎的,背也是驼的。 都说“猫养猫疼、狗养狗疼。”刘儿崽的父母把他视为掌上明珠。 族长想起这些,越想越蹊跷。等年拜的差不多了,族长捧着烟袋跨进了刘儿崽家的门。 就初一出门到家婆家出行、初二到岳父大人家拜年、之后一直窝在家里的刘儿崽,慌忙上前装烟倒茶,心存感激的刘儿崽,坐在族长对面,目不转睛地望着族长,族长吧了一口烟,烟雾缓缓地从族长鼻孔里冒出来,那神态比神仙还要自在。 “大侄子,你是才子,该参加科举呀!”族长终于发话了。 “想是想,可盘缠一分没得。”刘儿崽面露难色。 “你敢去应试不?”族长使用了激将法。 “我么不敢?”刘儿崽急了。 “呵呵!”族长窃喜。 “何况鸟雀早就在屋后叫:国嘎的——新科状元——”刘儿崽冒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话。 族长、刘儿崽老婆楞了好一会儿,才反应过来,哈哈大笑,倒是笑的刘儿崽不好意思起来。 “盘缠的事,我来想法子!”族长二话没说,当即表态。 (未完待续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