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腊梅

天涯倦客
笔留余香
2016-01-21

又是寒冬腊月，又是大雪纷飞。妻正围着火炉，欣赏着电视带来的欢乐。我伫立窗前，独自品尝着雪景。一片、两片、三片，刹那间，天地白茫茫连成一片。我的心情也随着雪花飞舞起来，有点忘忽所以。兴奋之余，感觉有一丝丝的怅然，一丝丝美中不足，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      “叮铃铃”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妻的专注，也打断了我的遐思。
      “腊梅回来了，叫你去玩两天”，妻放下电话，扭头对我说。
      “哦”，我不经意的应和着，突然，脑际中灵光一闪。
      腊梅，是腊梅，漫天飞舞的雪花中，是少了点与之相媲美且又傲立的腊梅。
      腊梅是我舅老爷家的表姐，长我两岁。舅老爷家姓韩，表姐腊月出生，便取名韩（寒）腊梅，寒冬里的腊梅,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。人如其名，腊梅自小便聪明伶俐，及至后来出落得亭亭玉立。我们两家，因为是至亲，又同在一个山旮旯里，从小便在一起玩，后来又同在一个学校读书，所以走得很近。
      腊梅在我们山村里是出了名的。是我们那里第一个读完高中的女孩，是第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退婚的女孩，也是第一个外出南下打工的姑娘。这在当时闭塞的小山村，不亚于一声惊雷，打破了山村延续了几千年的沉寂。传的沸沸扬扬，轰动一时。要说当时人们不知道原子弹爆炸倒是真的，要说不知道腊梅那一定没那个人。
   舅老爷是当地有名望的人，也是山里唯一读过几年私塾的人，满嘴的之乎者也。传统的礼教观念在脑海中根深蒂固。为退婚一事，舅老爷和表姐大动干戈，表姐毫不示弱，最后毅然决然的独自外出打工。记得当时也是隆冬时节，也是大雪纷飞的日子。送行的也只我一人，那场景真是凄凉悲切，表姐的那一盈秋水到底没让它流出来。
   两年后，表姐竟衣锦还乡了。不仅还清了退婚的钱，还带回了一个外面全新的世界。人们围着表姐问长问短，男的、女的、老的、少的。更多的是一些大姑娘小伙子。当表姐再次外出时，后面跟着一大串闯世界的人，且一个个都掘到了满满的一桶金。于是乎表姐又成了家家户户的贵客。哪家孩子大了，没考上学校，都交给表姐，表姐也总是有求必应。
   表姐这次回来，听说是回来办厂的。把事业发展到家乡的山旮旯里，带乡亲们闯出一条道来。然而当时，在世俗的眼中，表姐的行为不可思议，简直是反叛！历史的进步，社会的发展，也真是这种反叛的作用。做这样的反叛——
   值！
   窗外的雪更大了，也更厚了。我的遐思没了遗憾，随着雪花更加狂舞起来。放眼望去，好些小树、毛竹禁不住风雪，都折断了。而我似乎正看见风雪中，一株盛开的梅花正抖落着雪花，含笑怒放，殷红殷红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