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在春天的记忆里(散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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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水蓝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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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留余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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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-04-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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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碧水蓝天 于 2015-4-27 07:53 编辑 走在春天的记忆里
文/碧水蓝天
老家屋边,有一棵杏树。
杏树不大,也就碗口粗细。立在记忆里差不多有四十个年头了。
每逢这个季节,一瞧见人家屋旁的杏花,粉红的一树,心头便塞满了热闹与欢喜。这时,记忆深处,总是没来由地荡起对老家那棵杏树的渴念。
杏树东边的小园,总是不甘寂寞,也走在季节里,唱着绿莹莹的歌儿。一棵仅米把高的小杏树长在菜园坝头上,枝头也赶趟儿似的,嫩绿的芽苞探出春的讯息。一些不知名的小鸟也凑合着,常跳跃于杏枝间,在叶子的掩映下婉转着轻捷地吟唱。和煦的风儿戏弄着树枝,弄得枝头的小鸟颤巍巍地抓牢树枝,似在荡秋千一般,快活地享受着柔风的抚摸。妈妈便是侍弄菜园的好手,我虽然是个小小男子汉,跟在母亲的身边反倒像一个女孩子似的,整日里帮着打理小园,抬粪、浇灌的活儿并不少干,我常在母亲的吆喝声中,兴奋的赶来。杏树下,总见一对母子忙碌的身影。那些娇嫩的芹菜,倔强的茄子,丰满的豆荚……都以赶趟一般在不同的季节里光顾小园,与那欢喜摆弄舞姿的杏枝相映成趣。
杏树乃中国著名的观赏树木,其花色白里透红,胭脂万点,花繁姿娇,占尽春风。少年时代罗隐礼赞杏花的诗句总让我心生疑窦,“暖气潜催次第春,梅花已谢杏花新”,难道杏花你就是梅花之后第一个来报春的使者么?陆游在临安春雨初霁后的所见,写出春色已莅临小巷,杏花报春的景象。“小楼一夜听春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。但未曾显露此意;杨万里也只是对花色作了一番细致的描写,令人感叹!“道白非真白,言红不若红。请君红白外,别眼看天工。”自此,杏花便植根于记忆的深处,成为又一无可替代的春的使者。
年少无知的我,常常望着满树的杏花于季节轮回里飘落树下,我就呆坐在地上,细数着花瓣,玩弄着,于掌心,于袂间,于耳旁,于透明的杯子里,心头便无端地滋生出些许想象:花谢了一地,果实不就没了吗?无知的我,根本不懂得花与果的自然关系,害得人家嬉笑。渐渐地,长大了,懂事了,并独自感悟出季节里一些植物的生长规律。
随着季节转换,青涩的杏果藏在绿叶丛中,每天放学后丢下书包,第一件事就是抬头观望树上的果实,用竹竿敲下几颗,当我迫不及待地张大嘴巴咬下时,一股酸涩的味道涌上心头,唾之不及。母亲每每奔到树下数落我的不是,并说我是“叫花子等不及粑热”。要知道,杏子成熟是要等候些时日的。那时,我就隐隐地知晓一个不算道理的道理,酸涩的果实往往只赐予那些贪食的小馋鬼!
年复一年,我再也不是那个好吃又淘气的男孩,杏树也渐渐的滑出了我的生活轨迹。可是,我在梦中它又愈发清晰起来,尤其当我回老家,独自伫立在家门口,看着滑下来的土坎儿,心里头便塞满了温馨的记忆:那是一个日暖风和的下午,满树的杏果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,泛着诱人的光泽。邻里三婶她们兜里溢出了淡淡地香味儿,我知晓,那果实是母亲跟三婶她们敲下的。心头滋生的怨气便在母亲平和的话语里转而添上一份大方:母亲说,杏子到了成熟时节,该吃的时候就得吃,否则,落得满地都是,弄坏了脏了可惜的,再说,一树花儿人人爱,一树果儿个个吃,那才叫一个香呢!自此,我便把母亲的话记在心上,并不时回味着“分享才叫香”的道理。此后每逢杏子成熟,我的嘴边溢满了来自杏果的芬芳,三婶的兜里也飘出着我亲手摘下的黄杏的香味儿。
今又是,春光无限,河堤边,地坎旁,小院内,杏花枝头闹,粉红一片……
节假日,我常骑车赶往山村老家。是啊,梦中的杏树确实离我越来越远了…… 在明媚的春光里,我将一棵幼小的杏苗植入老家的菜园地里,杏枝于微风中静静地摇曳着,阳光下,坚信它会深深地扎根,茁壮成长……注:此文于昨天刊发四川文学杂志《嫘祖风》。链接:http://forum.sclch.com/forum.php ... 0735&extra=page%3D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