揪心的回忆

母亲病了，脑部脊索瘤，在上海做过手术后医生说存活期只有3.4年
我和弟弟听了心里都很沉重，但是我们决定瞒着父亲和母亲
我们想让他们二老在我母亲最后的日子里能够开开心心的一起走过
母亲做过手术后还要进行射线治疗
经过我和弟弟商量决定让母亲到合肥来治疗，而我就负责陪护任务
我跟小华表哥从火车站接到了父亲和母亲，他们二老经过一场疾病的摧残都显得很沧桑和憔悴，
尤其是母亲，感觉更是老了好几岁的样子
我们陪着母亲住进了安徽省肿瘤医院，看着母亲一切良好，我们都很放心，
母亲住院的时候我晚上就睡到了表哥的宾馆里面，
对于母亲来说，灾难就这样降临了……
由于我的手机设置了晚上12点自动关机，早上6点自动开机（在这里我要诅咒那些半夜打别人电话，响一声就挂的杂种们都不得好死）。
有一天早上大概6点多点我还在睡梦中，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了我的手机
接听后对方说是我母亲病房的病友，说我母亲昨晚上鼻孔里面大出血，让我赶紧去医院
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下子懵了，我不知道是怎么穿衣起的床，
当我哆哆嗦嗦的启动车子的时候，我才想起来赶紧给弟弟打个电话
宾馆到医院开车要十几分钟，我一边快速行驶着，一边跟我弟弟讲电话
当我弟弟问具体什么情况，是那个部位出血，出了多少血时，我才发现我一样都不知道，
接了那个电话，脑子一片空白的就起床开车了
挂了弟弟的电话，我又赶紧回拨那个号码，问了一下具体的情况
那个病友说母亲昨晚上2点多鼻孔突然大出血，止不住血然后主任就带着她上了省立医院，
后来在省立医院的时候才止住的血，回来都快6点了
那一瞬间我心里一阵使劲的疼，我赶紧让她把电话给母亲
当听着电话里传来母亲虚弱的声音时我才松了一口气，不管怎么说，至少母亲还活着。
后来到了医院看着母亲苍白的脸，还有床头上、被条上大片的血迹，我心如刀绞。
后来听母亲说晚上2点多的时候鼻孔突然出血，起先她没在意，
以为没什么事就塞了点纸在鼻孔里面，可是血一个劲的往喉咙里漫，她才有点心慌的去找医生
值班医生来了一边吩咐护士按照病历上我的联系方式给我打电话，可是打不通，
一边就给母亲鼻腔里面塞填充物，叫她有血就吐掉，以便观察流血量，看是不是逐渐减少。
塞完填充物医生护士就都走了
母亲说她端着喝茶的一次性纸杯吐了5.6杯的血还没止住，就又举着杯子，一边吐着血一边去喊医生
这其间值班的护士又多次拨打我的电话，还是打不通。
医生又喊醒了主任，主任又开了药水给母亲掉，前前后后过了大概1个多小时，主任看不行就带着母亲上省立医院
由于是半夜，路上车少，主任在路边上拦出租车，母亲由于流血过多身体虚弱头又晕就蹲在路边上，一手还要举着掉水的瓶子。
（听母亲讲到这里，我的眼泪流了出来，一个年过半百的农村妇女当时的那种无助、那种惊慌、那种孤独谁又能体会呢？）
后来终于拦到了出租车，到了省立医院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。母亲说在车里她把漫进喉咙里的血都吞了下去，
她心想流出来的血又吞回去不会浪费掉。
省立医院晚上找人比较难，还好主任是他们同一系统的，去找的熟人，省去了急诊挂号、预交押金等等的复杂程序
主任的朋友帮母亲鼻腔里面塞了橡皮管然后充气，利用压迫止血法终于止住了血。
其间主任去找他朋友的时候，母亲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，一只手还要举着掉水瓶子，一边继续往胃里面吞着血
一边还要忍受着大量出血后的体弱、头晕、心慌等症状，
更主要的是联系不上我，她的那份孤独那份无助比失血过多的症状更让她难受。
后来止住了血，主任又把她带回了肿瘤医院。
听着母亲的讲叙，看着母亲苍白憔悴的脸，我的心就像被人使劲的往外拽一样
后来经常回忆起来，母亲要是就那样的离去了，我真不知道还能不能面对自己，面对父亲，面对弟弟……
幸好母亲除了失血外，并没有出现其他意外，
从那晚后，我每晚都把车停在母亲住院的楼下面睡在车里直到母亲出院……
母亲是艰难的，自从跟了父亲，除了劳作基本上没有享受到什么好的生活，
记得原来家里穷，我和弟弟都还在读书，父亲偶尔买点猪头骨回来煮着吃（猪身上数猪头骨最便宜），
父亲总说骨头缝里的肉好吃，所以所有的骨头都让父亲包了慢慢啃，
母亲总说太油腻吃不惯，就喝点汤，或者用汤泡饭
而那点骨头上沾的肉就全部都是我和弟弟的……
那时候父亲常说以后我和弟弟要是出息了，他跟母亲上我们那去玩我们什么好吃的都不用买，就熬猪头骨汤喝
母亲听了总是笑眯眯的不说话……
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就说想要缝纫机
一直到我20岁了当兵回来之后在单位上班第一年的冬天才给母亲买了个缝纫机
这两年生活条件好了，我和弟弟都能挣钱了，可是母亲经过了一生的操劳也失去了人生最最宝贵的健康……
常常想着母亲的日子不多了，我们做儿女的该怎么办呢？
将来的某一天母亲或者父亲都会离我们而去的，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好好珍惜、好好孝顺！
除了这些，我们又还能做什么呢？
我也很无助……